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薏苡(Coix lacryma-jobi),是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它的根系強壯,具有宿根性。稈直立粗壯而有分枝。葉呈線狀披針形,中脈粗厚。總狀花序腋生或頂生。為雌雄同株,單性花。外觀看似玉蜀黍,喜歡溫暖潮濕的氣候,每年約3到4月時播種,9到12月可陸續採收,採收下的種子又可稱為『薏米珠』。剛長出來時是綠色,而後可以長成黑色、褐色、淡褐色、灰色等等。薏苡長得和玉米很像,它的根、莖、葉都可作為家畜飼料。薏苡種仁又稱薏仁或米仁,含澱粉,可供食物製作或用以釀酒,雖為穀類,但脂肪和蛋白質含量卻很高,約為稻米的三倍,而且很容易代謝,吃多了也不用擔心會否變胖。而且薏苡仁含有大量的維生素B1,能兼防和治療腳氣病。還有多種氨基酸及其他養份,對兒童、產婦和老年人均具備較好的滋補功能。

小時候第一次認識薏苡是在喝四神湯的時候。民間常用的四神湯,其實正是由薏苡仁、蓮子、山藥、芡實所共同組成(有的則加有薏仁、淮山、蓮子、芡實、茯苓)。 漢方中醫藥很早就把薏苡仁列為重要的藥材。例如李時珍《本草綱目》曰:「薏苡仁,陽明藥也,能健脾益胃。虛則補其母,故肺痿、肺癰用之。筋骨之病,以治陽明為本,故拘攣筋急、風痹者用之。土能勝水除濕,故泄瀉、水腫用之。」《食療本草》則指稱薏苡仁可去乾濕腳氣。

薏苡的應用不光只有漢人族群。在古早的台灣,薏苡多野生漫佈於山林溪畔或鄰近農村之地,但現今在野外卻很不容易看到它。臺灣原住民有些部落會將薏苡的種子伴隨小米利用杵臼等工具搗碎做為食物。 由於薏苡的種子成熟後當它變成褐色的,並且很容易從植株上採摘下來時,它的種子在其表面的質地很特別,碰撞在一起也清脆有聲,臺灣原住民的社會還常利用薏苡取代臺灣玉(遠古時期多以臺灣玉為裝飾品材料),然後和瑪瑙、玻璃珠等物品一起串聯成裝飾的項鍊珠串等。但由於薏苡材質在土壤中容易腐爛,因此關於早期原住民如何替代使用薏苡取代臺灣玉的相關考古學研究十分地困難。 早期部落以刀耕火墾方式開闢農地,撒播種子時,薏苡和甘藷、芋頭、蔥、薑、樹豆等都常是重要的農耕素材。後來在漢人的農業社會,薏苡也仍舊有著重要的一席之地。曾幾何時,薏苡卻慢慢在臺灣原野中消失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新式外來引入的草坪植物如韓國草等。

但是薏苡本身是否為原生植物呢?答案很讓人驚訝,在臺灣早期社會(無論漢人農村或者原住民部落)當中伴演重要角色的薏苡,其實也是外來植物。臺灣從古代以來一直都是移民的社會,結果就連植物也跟著移民的腳步而在臺灣定居下來,在早期日本學者佐佐木舜一於1924年的臺灣民間藥用植物研究中,就發現當時民間所使用的五百多種藥用植物中有包括垂柳、苧麻、蕎麥、土人參、關刀豆、甘蔗、小米、薏苡等為數多達一百多種的外來植物,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漢人移民時期引入的,但也有少部份是荷蘭人在大航海時代所帶來的植物。因此當近幾年有人說,應該要保育薏苡,其實這些植物若就遷移的歷史來說,也就只有誰先來誰後到的問題了。只是若以鄉土的情懷來說,看著薏苡就這樣消失於原野,仍然會讓人慨嘆古早農村社會和部落社會的遠去。其實無論是各期人類的移民族群或移入的植物種群,我們所追求的,應該是一個平衡而和睦的關係。就植物來說,同樣是早年就移入臺灣的植物,但有的卻至今仍然常被標明為赫赫有名的外來種,像是馬櫻丹,這個原產於南美洲的植物,其實早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由荷蘭人引入臺灣了。但它之所以對本土植物呈現壓倒性的優勢,除了它本身就很耐命,具有強大的環境適應力以外,有一段時間部分園藝推廣者大量栽植馬櫻丹成為景觀植物或蜜源植物等等,也還是要負點責任的。

綜觀人類文明的歷史,其實就是一篇篇移民與不斷到各處將植物加以引種的故事,特別是在古代的時空。今天我們知道某些引種過程如果太快,又沒有經過評估,是會造成很大問題的。但是生態保育其實並非全然拒絕外來引種的過程,只是我們必須更為審慎。就像1970年代晚期,東亞的稻作曾遭到矮化症的威脅,當時有數萬人的糧食供給面臨重大威脅,所幸經過科學家搜尋全世界四萬七千種基因,而在印度的某處山谷找到一種可以阻止病原的野生種,從而進行抗病的引種,這次的育種拯救了1970年代的稻米生產危機,也挽救了上萬人的生命。誰都無法擔保未來不會有相同的事情。也因此保種(保護原生種)與適當時機才加以引種,也就成為現今農業生態學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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