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遠的城邑
第一章 遠東的旅行計畫
文：雲上游隼
清晨的曙光遍灑於書房的四處，一個約莫十歲的小男孩正坐在祖父的大腿上，隨著祖父的搖椅搖來晃去地，他的目光移動到那個收藏於書櫥上層的陶俑。他一直對祖父書櫥裡擺著的一個武士陶俑感到十分好奇，但不管怎麼樣，他就是不能夠把玩那個陶俑。好幾次只要他想動那陶俑的主意，就必然會被父母所阻止。甚至有一次他偷偷墊高板凳試著爬上書櫥，還被他爸爸給責罵。這次小男孩又看到了那個陶俑。他忍不住問說：『爺爺，為什麼我不能玩那個陶俑？』『因為它不是玩具呀！那是我們肯培家世代祖傳的陶俑。是珍稀的古董。』『爺爺，這個陶俑是什麼人呀？感覺上穿著好像不是我們普魯士人…』『它已經很古老了，當然不是現代的普魯士人，甚至不是歐洲的人。就我所知，這個陶俑來自東方。至於是哪裡人，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記得這個陶俑與我們肯培家的關係很深，早在十字軍東征以前那個陶俑就已待在我們家裡了，歷代的祖先們也都知道這個陶俑的來歷。只是自從我的祖父作為卡諾伯爵的管家時，當時正值拿破崙戰爭時期，伯爵為了投入戰爭而傾家蕩產，我的祖父在籌措經費的過程中將許多我們家傳的東西都變賣了，其中也包括這個陶俑。我的父親後來好不容易才把它買回來，但由於我的祖父只熱中於對抗拿破崙的戰爭，非常不重視這些家傳的事物，因此也並未將這些家傳事物來歷有所交代，我爸爸也只對這陶俑的來歷有依稀的記憶，以前我叔叔在印度的比哈爾經商時曾經看過相類似的陶俑，但即便相似卻仍舊有所不同，且當地的古董家也並不知道這陶俑的來歷。所以關於這陶俑是什麼人，可能還得要由你來尋找答案了…』『我？怎麼可能呢？要去哪查呢？』小男孩搖搖頭。
噠噠噠噠噠！呤！呤！郵遞馬車停車的聲音將正在睡夢中的青年給吵醒了，「原來是夢呀！小時候的回憶，好久遠的回憶…哇，一不小心竟在會客室睡著了。昨晚會議結束我本來想說稍微休息一下子的，居然一睡就睡到天亮，也沒人叫我一下，真是的…」那青年將身上的大衣整了整。青年的名字叫作卡爾‧肯培，他是一位建築師。前一天才和來自柏林的官員談了一整晚到中國的事宜，他一整晚都沒睡呢！聽柏林的官員說，最近遠東的清帝國剛剛打完與法國的戰爭，決定在台灣北部的滬尾修建砲台，其中一位督造砲台的工程技師巴恩士，也是北洋武備學堂的戰術導師之一。由於工程正在進行中，可能還需要其他的技術人員。因此清廷駐外的使節也向柏林方面打聽是否還有人願意到台灣去，於是德國的一位官員推薦卡爾，希望卡爾能夠陪同清廷的官員一起到遠東去看看。卡爾考慮了很久，他打從出生還沒離開過德國呢，他想起小時候家中有一些來自東方的收藏品，又想起了兒時一直深感好奇的那個陶俑，於是終於決定到世界的另一端走走。
皓皓的白雪正籠罩於亞琛的街道，卡爾‧肯培剛剛走出亞琛市官邸，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喊他：「嗨，卡爾！」原來是卡洛琳‧露意莎，一個他曾經教過美術的女學生，眼下這個漂亮的少女正在柏林的一家精品店中擔任木工娃娃製作的助理。「妳怎麼來了？」卡爾奇怪地問說，「我爸爸帶我來亞琛參觀中世紀的城堡，我想說你正在這裡擔任建築師，所以來這裡看看你。前幾天我去聽了克勞塞的鋼琴獨奏會。你應該來聽聽的，他所彈奏的李斯特練習曲，真的非常的震撼人心。你看他那在黑白鍵當中不斷躍動奔騰的手指，再聆聽那巧妙華麗的樂聲，那真的是值回票價呀！」卡爾搖搖頭說：「最近不正流行小約翰史特勞斯的圓舞曲嗎？我還在想如果妳願意，我可以和你跳支舞。」卡洛琳板著臉說：「那是貴族們才有辦法做的事情吧？我這麼窮，連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我也幫貴族做事呀。長年在上流社會打滾呢。若妳有興趣也可以帶妳去宮廷。而且自從普法戰爭結束後，現在我們國家從法國那裡得到不少的資金，各地的城市也都在興建當中，這代表我可以接到的工程訂單非常多呢！說不定可以幫妳買些新衣服。」「那好呀！什麼時候，你帶我去挑晚禮服！」卡洛琳雀躍地幾乎快要跳起來了，「可能要等我返回德國之後再說了。」卡爾聳聳肩說，「返回德國？你要出遠門嗎？」卡洛琳問說，卡爾微笑說：「是呀，我要去一趟亞洲。去遙遠的台灣。」「亞洲，我簡直不敢想像，好遙遠呀！光坐船就要做很久吧？」卡洛琳驚訝道，「是呀。」「那什麼時候動身？」「大概一個月後吧。因為還需要做一些準備的工作。」卡洛琳說：「那應該還有一些時間，你想不想見一見我的父親呢？」「也好呀！等等，我叫一部馬車送妳回家吧，我也要先回亞琛工業大學一趟。」於是卡爾叫了一部公共馬車送卡洛琳回家。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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