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瓦拉那西恆河邊的千年建築與小船
圖片：恆河沙洲上的日出與佛經上記載的百億恆河沙
圖片：恆河上的遊船
去年十一月中旬到十二月初的期間，我和我的母親、佛教的師兄姊、寺廟的師父等一群對古印度佛教文化和信仰有著極大興趣的朋友們走訪了印度。本來一直要寫網誌的，但是我因為手邊的資料蒐集不全，無法和當時所記下的手札做完整的串聯，加上平時工作的關係，因此遲至今日才開始撰寫。還望這次同行的大夥能夠見諒。
在這次印度般若之旅中，瓦拉那西(Varanasi)可說是旅行的初期最重要的據點之一。也是我們一行人抵達印度第二天之後的駐腳之地，該處也是佛教四大聖地之一的鹿野苑所在之處。瓦拉那西是一個千年之城，也有人稱為永恆之城。這裡經常有無數的印度教徒在恆河沐浴，恆河邊上除了那些被改造成旅館的千年建築以外，還有印度教祭拜濕婆神與恆河女神的寺廟、印度教的火葬場、被稱作Ghat的河階、市集等。另外瓦拉那西還是一個很熱鬧的城市，但也同時是一個很複雜的城市。這裡的芸芸眾生包羅萬象，有熱中買賣的生意人、牽著牛羊的飼主、馬車、牛車與三輪車，有嬉戲追逐的孩童，有趕路的行人，有席地閒聊的店主，也有病倒在地的乞丐或是拉著你糾纏不放的乞丐等。另外走在街道上還必須小心踩到牛屎、踢到雜物或垃圾等。雖然整個城市的景象有點亂，但她卻是千年以來保存古印度原始風貌的觀光城市；每年除了印度教徒，也是數以萬計的外國觀光客都會過來參訪的重要據點。除了對於印度神秘文化的嚮往，也許還有部分熟讀文學的人們是受到泰戈爾詩句感動而來的。尤其當清晨乘船在恆河邊上觀看金色的日出時，那種感覺就彷彿見證了千百年來這座城市的不斷運轉一般，彷彿我們的船隻正航行於時空的巨輪之上，跟著千百年來不斷照映這座城市的金色陽光一起旅行。當金色的陽光照映整條恆河時，我能體會為什麼當年詩人能夠受到這樣的感動，為何這裡會成為古印度的永恆之城。
圖片：瓦拉那西成衣店
圖片：瓦拉那西街景
圖片：瓦拉那西街景
關於瓦拉那西與恆河的美麗傳說十分地豐富而浪漫；印度神話中，傳說古代有一位國王為了渡化墜入地獄的六萬祖先靈魂因而發願誡持千年，他的義行感動了梵天，因此梵天乃將天上銀河降流人間，恆河自此被印度人視為天堂之水。而另外一個傳說則說梵天為了挽救次大陸受苦受難的芸芸大眾，因而請求濕婆大神在喜馬拉雅山舉行了一次世間最美妙的音樂盛會。這場音樂盛會感動了恒河女神，使她從天上下來凡間，並且變成一條永不枯竭的聖河，從此哺育了這恆久之河兩岸的萬千眾生。恆河發源於喜馬拉雅山南麓，自西北往東南方向在山區中奔流而下，然後順著氾濫平原不斷漫流，也不斷匯聚。恆河的聖水洗淨大地的一切髒污，最後流入孟加拉灣，完成天、人、冥的三界之旅。而瓦拉那西則是恆河在她旅程途中所為濕婆神找到的凡間御所。印度教的信眾視恆河為靈魂最終的安息地，而瓦拉那西是濕婆神的領地，死後如果能夠在恆河舉行火葬並將骨灰灑入河中，靈魂就可解脫、得以輪迴轉世。所以瓦拉那西也是印度教徒畢生必定要去一次的聖地。
圖片：鹿野苑達枚克佛塔(Dhamekh Stupa)
圖片：鹿野苑介紹碑文
而在這孕育古代印度文明的蒼萃之地附近，有另一個地點：鹿野苑(Sarnath)。同樣也是佛教史上的重要區域。根據佛陀本生故事的傳說，鹿野苑過去曾是一座原始森林，有兩群野鹿在此生活。國王經常來此大肆獵鹿。在鹿群中有一隻菩薩鹿王是釋迦牟尼佛的前世，鹿王心有不忍，乃向國王建議如果真的需要宰食鹿肉，願每天由鹿群中奉上一鹿，希望國王不要再塗炭鹿群。國王允諾了這項約定。其後，就這樣每天都有一隻鹿前往犧牲。直到有一天，輪到一隻懷孕的母鹿進獻國王，鹿王憐其一死兩命，於是自行前往王城願代其死。此事感動國王，從此不再獵鹿，並將此地辟為鹿野苑。到了釋迦牟尼成佛的那一世，當佛陀在菩提伽耶悟道之後，他來到了鹿野苑，找到了原先以為佛陀背棄修行的五位侍者，為其講演四聖諦，而令五位尊者有所領會，隨即出家為五比丘僧，是為佛教僧寶成就。佛、法、僧三寶至此形成。後來佛陀在雨季時節停留在鹿野苑的牟拉甘陀庫底精舍（mulagandhakuti vihara），僧團逐漸擴大到60人左右，於是佛陀派遣他們到各地弘法。佛教在鹿野苑附近傳播開來。到公元3世紀時，鹿野苑已經成為重要的藝術中心，尤其到了笈多王朝時期（公元4-6世紀），更是達到了鼎盛。5世紀時晉朝的法顯來此，見證此地的佛法興盛。7世紀唐僧玄奘來到此地，當時鹿野伽藍如日中天，更是重要的佛教中心之一。鹿野苑後來成為佛教正量部的一個中心，甚至佛教後期的金剛乘也在此地有過傳播；不過到了佛教後期的階段，許多的教義和理論已逐漸陷入紊亂而失序的狀態，當時的佛教已逐漸衰微，並且在教義上逐漸被印度教所同化；而在同一時間，印度社會亦開始瀰漫一股貪婪縱欲的風氣，信仰的錯亂與王朝後期人心的腐敗，這是古印度佛教文明崩潰摧毀的前兆。隨著西北部伊斯蘭勢力的陸續東侵，外力的破壞加上內力的侵蝕，內外兩股力量終於造成中世紀的印度佛教文明徹底在次大陸消失。
圖片：五比丘佛塔(Chaukhandi Mound)
12世紀後期，鹿野苑遭受土耳其穆斯林的劫掠，所有的建物都遭受嚴重破壞，只剩下少數較為完整的建物。其中一個遺址是達枚克佛塔(Dhamekh Stupa)。這座佛塔塔高39公尺 ，直徑達28公尺 ，是阿育王時代所遺留的建築。4世紀時笈多王朝又加以修建，而為圓筒形雙層建築物。據玄奘《大唐西域記》卷七所載，這座佛塔為彌勒佛受記之處。後人於是在這裡建塔紀念此事。這座佛塔也是鹿野苑遺跡中最大的一座。另一處則為五比丘佛塔(Chaukhandi Mound)，那是一座佇立在小土丘上的佛塔，相傳五比丘佛塔所在之地就是當年五比丘與佛陀重修舊好，並且迎接佛陀，成為佛教第一批僧伽的地方。五比丘佛塔原為覆缽型的佛塔，但隨著歷史的洪流而漸漸遭受破壞。1588年，貝拿勒斯總督托多摩的兒子哥瓦丹為慶祝蒙兀兒蘇丹阿克巴蒞臨，特別在原來土丘上又加蓋了一座蒙古式的八角塔樓，因此五比丘佛塔也就成為現在這副模樣了。
有鑑於鹿野苑的文物不斷遭受破壞，近代印度政府基於對傳統文物的保存，因此興建了鹿野苑博物館。由於鹿野苑是笈多王朝重要的佛教雕塑中心，因此在這裡陸續有許多佛教文物出土。由於鹿野苑博物館內是不准照相的，因此在這裡無法為大家分享我在腦海中的照片。整座博物館內分為兩個部份，以大廳的四獅阿育王石柱頭為界，左邊是佛教文物區，右邊則是印度教文物區。整座博物館蒐藏了這兩個宗教的諸多神像文物。而其中四獅阿育王石柱頭可說是最重要的鎮館之寶。西元前三世紀，孔雀王朝的阿育王為了推廣佛教，並為了要求人民遵守法治，因此在國內建立了許多石柱，並刻上敕令和教諭，稱為“法敕”，用以教化人民。這四獅阿育王石柱頭可說是眾多阿育石柱頭中最特別的一支，因為在現存的阿育王石柱中多半只有一隻動物坐鎮在石柱之上；但鹿野苑的阿育王石柱頭卻是雕塑出四隻背對背的威武獅子，分別向著四個方向怒吼。而獅子與法輪在雕塑品方位上的配置，則象徵佛法自鹿野苑向四面八方傳播法音。這個象徵已成為印度的國徽。並且普遍見於印度的鈔票與政府官印上面。
走過瓦拉那西與鹿野苑，千年以來恆河依舊川流不息的流過這整片大陸，印度，雖然經過滄桑的歷史年輪，但這些豐厚的歷史遺產，相信終有一天仍會帶給印度另一段全新的黃金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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